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尤今吃虾中毒

《尤今:吃虾中毒》
去年,策划长达四个月的旅程时,最为担心的,是在旅途上被不识时务的病痛不清不楚地纠缠上,因此,准备了一个小药箱,药粉、药丸、药水,中药、西药,样样齐备。

原以为有备无患,万无一失了,没想到这个被我视若拱璧的“百宝箱”,竟然派不上用场,在旅途上,两次病从口入时,由于情况严重,我都火急火燎地直奔医院。

一次是在哥斯达黎加(Costa Rica)。

中美洲盛产鲜虾,每只虾,大若巴掌,晶莹剔透的虾肉,丰满得几乎破壳而出,溢满了海洋的气息。我敞开胃囊,我毫无节制地吃,清蒸、干煎、盐烤、白灼、酒烹,轮番地吃。

那天,午餐意气风发地吃了八只巨虾,晚餐又来八只。

终于,出事了。

回返旅馆后,浑身像爬满了蚂蚁般,痒不可当,身上也东南西北地冒出了点点红斑。清晨起床时,双眸好像被沉甸甸的巨山压着,勉强撑开一条缝,揽镜一照,惊喊出声,哎呀!眼皮鼓胀如球,整张脸,怪异地扭曲着。跳上计程车,只说:“去医院,快点!”司机回头看见奇形怪状的我,以为白天见鬼,猛踏油门,风驰电掣。

来到政府医院门诊部,三四个医护人员轮流前来探问,可是,一个一个都因为不谙英语,耸肩而去。可怜的我,像台录音机,同样的话重复又重复,但却不得要领。

最令我震惊的,是医院那种好似嘉年华会般的气氛。

到处都是谈笑声,医生和医生、护士和护士、医生和护士,都在大声讲、大声笑,显得非常快乐。我知道哥斯达黎加是个快乐指数极高的国家,但我绝对没有想到在这个原该愁云惨雾的地方,居然也莫名其妙地与快乐处处碰撞。

等了老半天,终于有个口操英语的年轻医生趋前问话,问明原委后,明确表示,这是严重的食物过敏症,把我交给一名护士,打针。当这名护士为我注射针药时,居然把手机压在头颅和肩膀之间,谈笑风生。目睹她的马虎草率,我简直战栗了,可转念一想,当地人的平均寿命高达78岁,我应该不会如此轻易地命丧针下吧?一管针、几帖药,收费4万4000科朗(折合新币 110 元)。

回想这次经验,让我惊怵的,其实不是病痛的本身,而是哥斯达黎加公立医院那种全无纪律的松弛气氛。

医院,是应该有医院的样子的;而医院该有什么样子,往往取决于国家的体制与管制。

第二次因为口腹之欲而惹祸,是在厄瓜多尔(Ecuador)南部城市昆卡。

食物中毒,狂吐、狂泻、狂痛。猛服止吐药、止泻药、止痛药,什么都止不了,只好狂奔医院。

急诊室里,有一名医生两名护士值班。

他们都不谙英语,医生好整以暇地开启了电脑,用谷歌翻译软件与我进行无声的对话。他以西班牙文发问,我以英文作答。一问一答,二问二答,几番往来之后,专业的他,对病征已了然于胸,嘱我留下打点滴。在那三个小时里,周遭静得可以听到静谧的声音。

医院,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呀!许多事情,只有在超出常轨时,我们才惊觉,世间根本没有“理所当然”这一码事的。

打完点滴,医生给我开了五种药,收费美金130元(折合新币约 147 元)。我揣着药,风风火火地赶往长途汽车站。在车上昏睡了几个小时,抵达另一个城市瓜亚基尔时,已止吐止泻止痛了。

旅途两次入院求医的经验,让我明白了,饮食宜求“中庸之道”,滥吃狂食,无异于自我戕害呀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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