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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绍:在胶林(一)

《在胶林》            君绍

 

    到胶林里去逛逛,是一件有趣的事情。你看,满山遍野的鲜绿,无数的叶片,构成一种奇观,啊,那是绿海,绿叶的海!风吹来,胶树的枝叶摇曳摆荡、起起伏伏,悉悉沙沙,象万顷碧波,终是好看。放眼远眺,蔚蓝的小峰、模模糊糊、披戴着悠悠的白云;在晴和的碧空上浮泛。云影飘逸,在绿叶的岸上滑动,一会儿,这里暗了一块,那里明了一块,一会儿,又是那里暗了一块,这里明了一块。有云的日子、有明朗天色的日子,偌大的一片黑影、就永在林地上空出见、追逐。

    钻进绿的枝桠逢里去吧:仰观着叶的天幕,挡住阳光,整然的树干,像一根一根的柱子匀称地安插在大地之上。每根树干的上面,抱着—个圆形的小碗,衔着一枝汤匙似的短柄,那是“柅匙”,也名“鸭利”,它深深地被钉入在胶树的木质里,把沿着鱼骨形两边分梳的干上皮部人为的小沟所泪流出来的乳汁,归纳着,导引着流入“棍碗”。

    还记得只有九岁吧!常跟游伴进出胶林,那段日子,想起来犹如在昨日:

    林地是静悄悄的,偶有微风,吹着叶浪,吹坠枯枝,“沙沙”的动着,“劈劈”的回响着。在风里,传来阵阵啄木的响声和着动人的心弦的风笛子似的鸣奏,有规则地散播在林地的每一角落。那是啄木鸟的族类,在用心地诊断和治疗每一株受病害纠缠的树木。他们终日徘徊在枝桠间,用耳倾声树心里的虫蠹的作孽讯息,于是审时度势,小心虔诚地,用凿子似的硬喙尖,耐心地啄钻,钻穿害虫们的窠穴,用长钩似的舌尖,探入洞里,搜索败类,绕住虫身,徐徐地拖拉出来,作为美味。当大功告成,便从这一株飞到那一株,喃喃细语,或展喉欢唱。我很喜欢看啄木鸟,欣赏它那艳丽的外衣。它那头上的堂皇冠帽,有如戴胜。走起路来,徐步轻盈,这种表现,这凡姿,“树医生”的称号,确然当之无愧。

(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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